多人认为,电影导 演的所有工作都是在制片厂完成的——训练演员,让他们完成自己发布的任务。 但我的方法完全不是这样的,我也只能用自己的方法写东西。
在我动手之前,我喜欢先在脑海里构思一部完整的电影。有时候,人们的第一个电影概念是某些模糊的图像,是一种具有某种形状的烟雾。我们可能会想出一个五彩斑斓的开场,然后它就发展成了一些更切实的东西。
或许到了中段,会出现追逐戏或是其他类型的冒险。在结束的时候,有时会出现高潮性的大戏,有时也可能会有一些转折或是惊喜。
你看到这种朦胧的模式之后,就必须找到一个与之相符的叙事理念。 也可能最开始是一个故事给了你一些想法,然后你必须把它发展成一种模式。
然后,你会开始展示探员和女友之间的关系:他们都是中产阶级。爱情桥段并不顺利,年轻男子让她等了几分钟,于是他们吵了一架,女孩一个人走了。
于是,你的故事就开始了:女孩和反派相遇——他试图勾引她,她杀了他。所以,你现在就准备好了一个问题。第二天早晨,这位探员被派去处理谋杀案,你就拥有了一个冲突——爱与责任。观众们知道,他将试着追查自己心仪的女孩,也就是谋杀案的凶手,你让他们保持住了兴趣:他们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。
勒索可能只是个次要的主题。我想让他好好破案,最终发现那个女孩的谋杀。这就是我对于故事结局的思考。我想聚焦于女孩而不是勒索者。
《讹诈》
这会将冲突推向高潮,年轻的探员抢在其他人的前面,试图将女孩推出窗外、将她带走。女孩转过身来说道:「你不能这么做,我必须自首。」接着,其他警察来了,他们误解了他的所作所为,他们说:「好家伙,你抓到她了。」他们不知道这对男女之间的关系。
如今,开场戏的用处就浮出水面了。你会重复那些常见的镜头,用来诠释责任的主题,但现在女孩成为了罪犯。这位年轻人表面上是以探员的身份出现,但观众当然知道,他爱上了那个女孩。女孩被锁在牢房里,两名探员走开了。大一点的那个探员说,「今晚你和女友出去吗?」年轻的探员摇了摇头,说道,「不,今晚不行。」
《讹诈》
这其实是我在脑海中为《讹诈》所写的结局,但出于商业原因,我不得不修改它。这个女孩无法面对她的命运。这个案例表明,这些电影如何受到那些数百万受众的影响。通常来说,这些电影本可以变得更微妙,但因为他们的大众性,所以它们无法如此。
我们还是聊聊一部电影的早期工作吧:在我妻子的帮助下——她保证了作品的连贯性——我非常仔细地策划了一个剧本,希望在拍摄的时候能够准确地遵循自己的剧本。事实上,对我来说,剧本工作才是这部电影真正的创作过程。当我完成剧本的时候,这部电影已经在我的脑海里结束了。通常情况下,我觉得自己除了监督剪辑之外,就没有什么额外的工作了。
当然,布景也会列入初步考量的范围,通常来说,我对布景都有相当清晰的看法。在我从事电影之前,我是一名艺术专业的学生。有时候,我甚至会先考虑布景。
《擒凶记》就是这么起步的: 我的脑海中浮现了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和昏暗的伦敦小巷,我将笔下的人物放在两者的对比之中。 但是,摄影棚的布景通常会带来一个问题: 其中一个困难在于,那些极端的效果——极端的奢华或是肮脏——是最容易在银幕上呈现的。
然而,如果你试图重现戈尔德斯格林或斯特利瑟姆的普通起居室,你的影像很容易就会显得平平无奇、毫不起眼。诚然,我最近试着让内景呈现一种真正的、中下层阶级的氛围——譬如,《阴谋破坏》中弗洛克夫妇的起居室——但是,为你的观众提供乏味的真相,总是伴随着一定的风险。
《阴谋破坏》
不过,无论如何,随着时间的推移,剧本和布景总会完成的,我们就准备开始拍摄了。一个问题立即出现了(它也不断反复地出现):如何让演员们适应电影技术。当然,他们中有许多人都来自舞台,他们根本就不是电影演员。所以,很自然地,他们喜欢那些漫长的、直视镜头的场景。
但是,如果我必须连续地拍摄一个长镜头,从电影的角度来讲,我觉得自己会失去对它的把控。在我看来,摄影机只是站在那里,期望捕捉到某种具有视觉指向的东西。我想用电影的方式来拍电影,而不是简单地去拍一些已经被长篇戏剧表演呈现过的事物。
这就是赋予一部影片生命的方式——当你在银幕上看到它的时候,你会觉得自己正在观看一些更直接的、以视觉方式构思、生产的东西。